《南门桥》：人在，桥在，世界在

从刊发于2021年《人民文学》上的短篇小说《鲤鱼巷》开始，贵州作家冉正万的创作发生了较为明显的转向，他的视角从一贯擅长的贵州民俗转向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，中篇小说《南门桥》亦是“贵阳系列”小说其中的一篇。

位于贵阳中华南路与新华路交接处的南明河上有一座桥——南明桥，南明桥原称南门桥，它于明朝永乐二年为镇远侯顾成修建。悠远的历史是许多人提起南门桥时的第一印象，然而对冉正万而言，历史终究是由人创造的，因此与其执着于对这座桥修建历史的确证，不如抬起头，看看每天都从桥上经过的人，写一段人与桥的往事。以上种种，从广泛意义上讲，来源于作家写作的自觉和命运的牵连，当下文学界的命名诸如“新东北作家群”“新南方写作”，是一种对地方特质的归纳与阐释，更是一种对读者和作者的牵引。“新南方写作”首先肯定了当下的南方与其他地域相比而具有的韵味，其次，它指引着属于南方不同地区的作家对本地风情的挖掘——正如《南门桥》里南门桥周围的人事和地物。正因为作者冉正万在切实感受地方的一切，对地方的眷恋与体悟才会凝结成一种自觉，他也才能将自己和环境放置在同一维度描写，而非站在高处俯视众生。

接着，作家面临的第二个问题——也恰恰是《南门桥》重视的一个问题，是如何把一个特定的地点写出特色。这意味着作家不仅要重视我们自身存在的场域，更应该找准写作的路标：人物和事物，前者是串联故事的绳结，后者是不可或缺的原材料。《南门桥》的故事以老雪隐、老谢康、范与孟为主要角色，多年后各奔东西的老熟人循着不同的志向推动着自己的人生，主要线索人物老雪隐的人生似乎一直不得志，人到中年，他的小剧场之梦却频频遭遇打击，经费不够、观众投诉、剧目不火……也正是这些困扰将他引向南门桥，引向过去的回忆。可以说，老雪隐重新接纳现实人生，接纳曾经的名字“杨光路”与南门桥带来的回忆无法割舍开。

小说是跟着人走的，“贵州故事”的讲述者从未消失。从蹇先艾、何士光，到冉正万、肖江虹，贵州文学一直在开花结果。正如冉正万在《文字贴着地面生长》中所言：“我把自己交给卑微的希望，在希望中结茧，抽出的丝一定更长。”作家在，故事在，故事中生动鲜活的人在，作为基底的地方景物在，那个独特又异彩纷呈的“贵州世界”就在。

（冉正万中篇小说《南门桥》，刊于《广州文艺》2024年第2期）

（编辑：moyuzhai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