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部九曲河排帮的秘史——《九曲谣》

《九曲谣》书写了九曲河排帮的秘史。这是地理之秘，时间之秘，也是人心之秘。这部书从这些秘境入手。剥开时间与地理的遮蔽，用浪漫抒情的笔描绘了赣粤边境客家人的生活画卷。这幅画以东江源头的水与土作为颜料，画在九曲河上，也画在被密林覆盖的赣南大地上。作为小说家的棠林生长在这片土地上，对于这片土地，他是局内人，局内人在面对外部经验时所表现出来的不再是一般意义的观察、审视与判断，而是融入、陶醉与放歌。这部书即具有这方面的特质，它更多的不是在讲述、思考，而是和这个故事同悲喜。在这些故事中，融入了眼泪、欢笑还有歌声。赣南客家山歌始终响彻在这个故事中，山歌的元素就像存在于九曲河畔的鸟声与水流声，这是天然的底色，也是这个小说的特质。

《九曲谣》在写法上是比较老实的，他没有先锋小说作家的那种对于语言质感的强烈追求，而是用自然传统的笔，朴素地叙述。它像放排人古铜色的竹烟筒，也像东江的水与浪，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人湿了衣裳！根据棠林的话：“我是土生土长的九曲河之子，生于斯，长于斯，玩九曲河水增强了体魄筋骨，喝九曲河水长大，进了城里几十年，血液里仍有河鱼的土腥味，讲话半洋半土，一听就是乡下人。祖辈父辈都是九曲河放排人，自己也曾跟父亲放排下广东闯荡……”对九曲河放排人的生活，他了如指掌，写起来得心应手。

一方水土养一方人，棠林凭着丰富的人生阅历、深厚的生活积累，把放排人艰难的生活和战火纷飞的战斗场面描写得有声有色。作者用大量的地方俚语生动再现了客家人的风土人情，让读者在作品中感受到一股浓浓的乡音。作品中穿插了大量的客家情歌，生动形象，诙谐有趣，仿佛耳边响起了天籁之声，又像一串串珍珠贯穿全书，令人赏心悦目。

翻开《九曲谣》，不论是真善美、还是假恶丑，都让读者从故事中得到美的享受和美的教育，把生活提升到美的境界。讴歌真善美，揭露假恶丑，是文学作品的一贯宗旨。作者用历史的目光去描写九曲河排帮的苦难史和奋斗史，作品着重刻画了黑牛、雷大年为代表的排帮汉子，由开初的报私仇，到意识觉醒，在党的教育下，在血与火的淬炼中，百炼成钢。战顽敌，杀日寇，越战越强，成为智勇双全的游击队战士。黑牛是排帮老大，重情重义，参加游击队后，放下老大的架子，一心一意支持游击队长雷大年，心底无私，胸怀宽广。在艰苦卓绝的革命战争中，出生入死，战胜一个又一个难关，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！最后为救战友的母亲，舍身忘死，英勇牺牲。作品还成功刻画了阿莲、招娣等客家女人，她们美丽善良，朴实勤劳，全力支持自己的男人参加游击队，因“匪属”被敌人追杀，不得不背井离乡，隐姓埋名，忍辱负重，作出了巨大的牺牲。她们是赣南苏区千千万万红军和赤卫队员妻子的缩影。一部好作品不但要把故事“编”得不露痕迹，而且要善于刻画人物的性格，抓住读者的眼球和心灵。

《九曲谣》不仅仅是在讲述一个故事，让故事走近读者，它也在制造一种与读者互动的可能，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，这部长篇就是在寻找不同的哈姆雷特，它在叙事上呈现出极大的开放性，各种读者走近它，都能从里面得到意外的惊喜。《九曲谣》是近年来赣南作家在长篇小说创作上一次崭新的尝试，这个作品把人还原到人的状态来书写，把人放在自然与风俗文化之中来塑造，人的情感与欲望是根植于深厚的土壤之上的，不同境遇的人担负起不同的使命，也怀抱着不同的愿望，棠林看懂了这一点，平天下的关键在于平人心，小说的精髓也集中在这人心上。他所塑造的人物，虽然心思各异，但是他们的内心普遍是带有光芒的，这是赣南人的一种共性，棠林让这种共性呈现出独特的诗意。

（编辑：moyuzhai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