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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陈春成《夜晚的潜水艇》

发布时间:2022-01-16 来源于: 作者: 点击数:

  这是一个“横征暴敛”的时代:神秘病毒入侵,生态巨变,全球人心惶惶,古老的政治神学阴魂不散。与此同时,股市翻腾,大数据算计一切,虚拟世界散播更多的欲望和恐惧——有如超级病毒。但又有什么比语言的透支和滥用更凸显一个时代的虚无?

  能有一个地方,可以逃离这一切吗?如果《夜晚的潜水艇》触动了我们,这也许是关键所在吧。这部短篇小说集大疫期间出版,迅速引起共鸣,成为一种现象。作者陈春成来自泉州,刚满三十岁,土木工程专业,以往多在网络发表作品。现在驾着他的“潜水艇”浮上水面了。

  这本小说集究竟写了些什么?公元4876年秋天的一场《红楼梦》余孽大搜捕,隐隐响应着明万历十四年春夜,神宗皇帝忧郁的启悟(《〈红楼梦〉弥撒》)。1966年波赫士在乌拉圭外南大西洋投下一枚钱币,启动了1998年一个中国少年的梦中潜航(《夜晚的潜水艇》)。文化大革命热火朝天的时分,福建山里一个和尚琢磨着如何藏匿一块明代流下来的石碑(《竹峰寺》)。1957年深夜的列宁格勒传来萨克斯风声音,是谁有这样胆子吹奏着违禁乐器(《音乐家》)?其他的故事写铸剑、酿酒、裁云、传彩笔,古意盎然,却彷佛另有寄托。

  陈春成的文字清晰典雅,在年轻世代作家中并不多见。他的故事也许天马行空,但字里行间在在显示锻炼的痕迹。世界文学和传统典故巧妙糅合,形成论者所谓“旧山河和新宇宙”的奇特接轨。而他工整的笔触其实处理着一个又一个危机:从集权政治到精神耗弱,从历史崩毁到记忆错乱,凄迷的夜,诡异的梦,救赎悬而未决……。这让身陷非常时期的我们不禁心有戚戚焉了。

  然而,陈春成从微物与唯物中寻求出路。一张照片,一枚钱币,一把钥匙,一个音符,一只笔,一坛酒都可能是电光石火的契机,突破此刻此身的限制,朝向另一星空或深海开放。

“藏”的美学

  《夜晚的潜水艇》书名已经点出作者创作的意象与执念。深藏海沟的潜水艇,隐身群众的天才乐师,如梦如诉的童年记忆,难以捉摸的工艺绝技。陈春成写“藏”作为一种生存方法,甚至由此发展出一套思维方式,“藏东西,是我惯用的一种疗法”(《竹峰寺》)。他的关键词包括弥散,消逝,缥缈,恍惚,漫漶,飘忽,飘逝,迷糊。因为藏,就有了隐与显的分别,透视与盲点的辩证,有了真相——心灵创伤,历史阴谋,生命迷魅——的压抑与回返的动机。陈春成小说有悬疑甚至侦探小说的元素,不是偶然。

  以广受好评的《竹峰寺》和《音乐家》为例。《竹峰寺》对比不同时代的大破坏和大建设,却隐喻了不论时代变化,那种被剥夺而无能为力的感觉如出一辙。山中古剎碑铭下落不明,都市拆迁片瓦不留,一切看似坚实的东西烟消云散。叙事者竭力想为自己留下点什么,最终决定保留旧家钥匙,这当然充满象征意义。但在一个无所遁逃的天地里,如何将钥匙藏得安稳成了艰难挑战。《音乐家》里,后斯大林时代的监控系统仍然无孔不入,生活任何点滴都难逃法网。一个耳聪目明的苏联音乐审查师一生奉献党国,从千万乐谱中看出反党阴谋,从百变音符中听出叛变诡计。但他不也是自己最好的检查者?他要寻找知音,而这知音竟是……

  陈春成营造时代氛围丝丝入扣,俨然现实主义手笔,但每每笔锋一转,又进入不可思议的世界。因此产生的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(uncanny)令人不安:原来现实底下暗流处处,总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秘辛。而我对自己又知道多少?

  藏匿,闪躲,逃避。陈春成的书写不无对现实的批判,甚至隐隐触动敏感政治神经。天天向上的读者要不以为然了。他故事里的主人翁不是孤僻成性就是自我耽溺,他们过于纤细敏锐以致胡思乱想,他们都太废而不能让人放心。白花花的阳光普照大地,谁会躲在那些阴暗的角落?从实证逻辑来说,如果没有不可告人之事,又有什么隐藏的必要?大公无私的时代里,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,“藏”是一种原罪。

  但这样的诠释仅仅触及《夜晚的潜水艇》表面。陈春成想象的“藏”不只是闪躲藏匿,更指向收藏积累,或蓄势待发,甚至一种知其不可为而“不”为的动能。他笔下的酿酒师(《酿酒师》、铸剑师(《尺波》)都是深藏不露的隐者,他们技艺高超,却早无涉世炫艺的心思,因此他们的作为或无所作为成为极度随机性的选择。也正因如此,一般容易低估他们潜藏的创造力。《易经·系辞下》:“君子藏器于身,待时而动。”这里的藏指涉一种怀抱,一种厚积薄发的潜能,如何成就,必须应和天时地利的判断,当然多半时候事与愿违。《论语》所谓“用之则行,舍之则藏”则是儒家更为入世的说法。相对于此,佛教“装藏”——佛像开光前由底部贮存经卷、珠宝、五谷以为祈福的仪式——则以不同形式聚集福慧资源,以俟将来。藏,大智慧也。

  更进一步,《夜晚的潜水艇》试探另一层次的“藏”学:“不藏之藏”。尽管《竹峰寺》或《音乐家》不乏政治隐喻,但作者致力描写的皆趋近一种认识论的重新洗牌。《竹峰寺》叙事者为了古碑下落或藏匿钥匙花费不少心思,但故事峰回路转,他偶然明白显与隐原来是一体两面,放下我执,反而看见原本视而不见的事物真相。识者或可联想爱伦坡(Edgar Allen Poe,1809-1849)的侦探小说《失窃的信》(The Purloined Letter),心理学家拉康(Jacque Lacan)甚至据之以为心理分析范例。但在陈春成作品的语境里,我们毋宁以《庄子·大宗师》所言来对应:

  夫藏舟于壑,藏山于泽,谓之固矣。然而夜半有力者负之而走,昧者不知也。藏小大有宜,犹有所遯。若夫藏天下于天下,而不得所遯,是恒物之大情也。

  “不藏之藏”仍然念“恒物之大情”,陈春成却似乎有意越过这一关,想象万物在无情状态中的隐遁,消弭或扩散。《夜晚的潜水艇》开篇讲述波赫士投掷大洋中的硬币,一去无踪。波赫士以诗为记,“在这星球的历史中添加了两条平行的、连续的系列 :他的命运及硬币的命运。此后他在陆地上每一瞬间的喜怒哀惧,都将对应着硬币在海底每一瞬间的无知无觉。”星沉海底,雨过河源,天地无亲。碰撞与错过,显露与消失原只是偶然。

  但那一切偶然的机率或许藏在时空的另一层皱褶中?这又为陈春成的新宇宙添加了意义。在另一篇故事《李茵的湖》中,他写道:

  万事万物间也许有隐秘的牵连。当汉武帝在上林苑中驰骋射猎时,他并不知道帝国的命运正反映在千里外一团颤动的火焰中。也许每个人无可名状的命运都和现实中某样具体的事物相牵连,但你无从得知究竟是何物。

  这样的“物”论所投射虚拟的、多维的存在没有藏与不藏的问题,彷佛是在一种隐蔽状态里等待绽放的机缘。对陈春成而言,这一机缘来自文学想象力的召唤。

“传”的辩证法

  “藏”又牵涉到陈春成小说美学的另一面向,“传”的方法。藏的意义来自遮蔽和显露所形成的孔隙。而传则显示藏的目的性或目的性的弥散。传是传送,传授,也可能是传导。我们想到司马迁的“藏诸名山,传之其人”,那其实是一种悲愿。太史公理解生命的局限,不敢奢望一己所思所学见知于当世。“藏”与“传”之间蕴含对际遇的无奈,对机遇的期待,无不撼动后世读者。

  到了陈春成笔下,“藏”与“传”失去以往历史的微言大义。世事无常,你我哪里能够参透,小说中的人物如是感叹着,但他们又别有怀抱。日常生命的流逝,曾经沧海的回忆,总有些值得摩挲珍视的碎片吧!有一个声音贯穿《夜晚的潜水艇》全书,执着的想探寻、获得、传递那隐秘的知识,消逝的时间,还有那无所不在的情感牵引。博尔赫斯投入深海的硬币,竹峰寺里失踪的古碑,列宁格勒版的萨克斯风呜咽,陈春成老家的钥匙,《李茵的湖》的一张照片,都像一种讯号、一道密码,在冥冥之中传送,期待下一个接收者。

  如此,小说集本身已经形成了一个秘密网络,诉说大历史以外的本事。我们很可以将陈春成所思考的“传的美学”附会在本雅明(Walter Benjamin) 的废墟意识以及寓言神学上。但他的作品不必仅限于此。站在所谓的文明废墟上,他的人物看见星空和深海,土地与市井,应物斯感,秘响旁通,形成一种有情的观照。

  陈春成又想象“传授”的条件与代价。《尺波》里的铸剑师穷尽毕生心血打造那一把鬼魅也似的利剑;“神应许了他的祈求,让他梦到了九千个夜晚中的最后一夜。他预先支取了果,再用余生的每一夜来积累因”。《酿酒师》里的师傅酿酒有如巫觋祭祀,无比神秘虔诚,以至于酿成的酒竟能让饮者返老还童,生命归零。

  这坛中原本只是清水。我对着它日夜冥思,设想制酒的种种步骤,放进虚无之曲,投入乌有之米,静候了不可计量的时辰,直到它真正变成了酒。 这是极好的酒,只是人的微躯配不上它,因此享用后丢掉了性命。

  最吊诡的篇章是《传彩笔》。作家一反常说,为“江郎才尽”创造另一种可能。相传江淹梦中得到仙人所授彩笔,因此文思泉涌,笔下生花。一旦失去彩笔,他顿失灵感,于是江郎才尽。但有没有可能这则故事被误传了?陈想象江淹原本就才华洋溢,传世之作其实都写于得笔之前——因此才蒙仙人青睐。得到彩笔之后,他的写作其实更上一层楼,但如此高妙,曲高和寡,反而无法得到凡夫俗子的欣赏,这才有了才尽之说:“难以忍耐的是写作之后的狂喜。这狂喜无人可以分享,直到拖垮成一种疲倦。”

  谈“藏”与“传”的风险与徒然,我们来到《〈红楼梦〉弥撒》。这未必是陈春成选集中最好的一篇作品,但却是他对文学的现身说法。故事发生于公元49世纪,其时《红楼梦》经过历代不断删改、重写、查抄,早已面目全非。统治者焦大同(令人莞尔的名字!)政权下万马齐喑,只剩下同声一气的赞歌,《红楼梦》意义繁复暧昧,因此必须斩草除根。然而“红学会”余党转入地下,以各种方式背诵、重组、传送《红楼梦》断简残篇,无尽无休,形成永远对抗体系。

  陈春成另有所见:《红楼梦》的消失从刚完成的一刻就开始了。从脂砚斋和畸笏叟的评点到无数接力者的传抄、改写、接续、查禁以及暗中流传,《红楼梦》已经成为一种讯息无尽繁衍的总称。“传”从来不只是传送白纸黑字,而是有如神经系统、感应结构般传衍千变万化的痴嗔哀乐。最极致处,“《红楼梦》是宇宙的总称,它没有中心思想,因为它就是一切的中心;也无法从中提取出意义,因为它本身就是宇宙的意义”。

  陈春成在后记写道:

  我想把这篇小说当成向《红楼梦》的一次献礼,或一曲颂歌,因此拟了这个标题 ;动笔之初,出于对巴哈的喜爱,我希望写出像〈B小调弥撒〉中某些段落展现出的飘忽、幽暗的梦幻气质,不知是否做到了。后来知道弥撒(missa)一词原意是“解散,离开”,和《红楼梦》的消逝刚巧吻合。

  与其说陈春成将《红楼梦》圣经化,不如说他紧扣“弥撒”解散、离开的含义,将《红楼梦》虚拟化。谓之“虚拟”,不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的虚构,而是如云端的无限扩散,或三千世界的无中生有。最伟大的作品不知从何而来,如何而去。白茫茫一片,这是“传”的极致了。

幽黯意识之必要

  陈春成虽是文坛新人,其实在网上已经持续写作和发表有年。尽管他凭《夜晚的潜水艇》一鸣惊人,却也许未必在意种种赞美或批评。原因无他,他所构思的“藏”与“传”的美学已经解构所有主流立场。一部杰作(或佳酿、宝剑)就算有其判准,但能够“传之其人”的因素何其不可恃?政治的检查,品味的改变,市场的操作,还有才华的际遇,都是变数。而在一切考虑之外,陈春成想象一位作者就是一位酿酒师,一位音乐家,一位铸剑士,一位深山老衲,一位耽美少年,任凭灵感驱使,展开冒险,尽其在我,不假外求。

  更重要的,《夜晚的潜水艇》再一次说明我们这个时代见证幽黯意识之必要。现代中国文学的正统以革命启蒙为目的,以文学反映人生的现实主义为方法,暴露黑暗、歌颂光明。这样的论述在左翼传统尤其受到重视,1949年新中国建立,更成为指导创作的准则。八十年代以来寻根、先锋运动冲击这一传统的合理性,但奉现实写实主义为名的论述其实仍然不动如山。

  陈春成一辈作家其生也晚,面对主流,他们并不正面攻坚,而是游离内外,以更细致的方式叩问写作的终极目的。他们以虚构力量揭露理性不可思议的悖反,理想始料未及的虚妄,以及宇宙本然的隐秘混沌。这一虚构力量所激发的幽黯意识起自个别、异端想象,却成为探索未来种种,而非一种,可能的契机。

  此处所谓的“幽黯意识”得自张灏教授论幽暗意识的启发[1]。但张先生以道德坎陷作为论述基点,我则以为“幽黯意识”指向理性知识和道德判断之外的另类空间。那是文学的空间。用鲁迅的话来说,是由“神思”和“悬想”所形成的空间[2]。幽黯意识打破一般文学实践目的论、典型论、再现论,更不强求一以贯之时间表。与其说幽黯意识指向虚无或尼采式的否定,更不如说架构“虚”位,以待“有”的显现。幽黯意识所投射的犹如天体物理学者定义的“暗物质”,涌动无限不可见、不可测的物质能量[3];或人类学者所定义的“暗物质”,蕴含无限默会致知(tacit knowledge) 的潜力[4]。

  新世纪以来小说实验者如黄孝阳的《众生:迷宫》以“熵”(entropy)作为一种无序化的度量,观察世界无限耗散的状态;又如骆以军的《女儿》移植量子力学概念至小说创作,打造“测不准”的叙述方法。尤其在科幻作家如刘慈欣、韩松笔下,小说不再证成而是动摇了现实主义的终极人本论述。前者的《三体》预言外星人四百年后入侵地球,摧毁人类文明,后者的《医院》描写药与病、生命与死亡、人与非人的循环关系,都让时间翻转,空间内爆,叙事成为反叙事。

  陈春成的作品没有这些作家那么激进,但他另辟蹊径,同样发人深省。 他以最精致的笔触拆解人间的桎梏,以最坚实的信念走入文学的暗夜:“我独自远行,不但没有你,并且再没有别的影在黑暗里。只有我被黑暗沉没,那世界全属于我自己。”[5]鲁迅的话一个世纪后仍应验在陈春成的作品上:

  我想象在黄昏和黑夜的边界,有一条极窄的缝隙,另一个世界的阴风从那里刮过来。 坐了几个黄昏,我似乎有点明白了。 有一种消沉的力量,一种广大的消沉,在黄昏时来。 在那个时刻,事物的意义在飘散。 在一点一点黑下来的天空中,什么都显得无关紧要。 你先是有点慌,然后释然,然后你就不存在了。(《竹峰寺》)

  本文以“隐秀”说明陈春成的风格,典出《文心雕龙》。陈春成的作品含蓄蕴藉,而又每每闪烁幽光。在一个文字漫漶、人人竞相表态却又言不及义的时代,这样的书写何其难得。知其白,守其黑,在洞穴里,在古瓮中,在匿园里,在深海下,“我附体在某个角色身上,随他在情节中流转,他的一生就是我的一世”。九篇小说,无数轮回。藏身其间,陈春成幻化为陈玄同,陈春醪、陈透纳 ……幽幽的将他的文学潜水艇驶向下一个时空。

  注释:

  [1]张灏:《幽暗意语与民主传统》, 《张灏自选集》,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,第1-24页。有“幽黯意语”详细讨论见David Wang,Why Fiction Matters in Modern China (Waltham: Brandeis University Press,2020),chapter 4.

  [2]王德威:《“悬想”与“神思” —鲁迅、韩松与未完的文学革命》,《中国文哲研究集刊》,57(2020): 1-31。

  [3]James Peebles,“Dark Matter” PNAS (Proceedings of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in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) October 6,2015:112(40): 12246-12248.]

  [4]Daniel Everett,Dark Matter of the Mind: The Culturally Articulated Unconsciousness (Chicago: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,2016).

  [5]鲁迅:《影的告別》,《野草》,《鲁迅全集》(第二卷),第170页。

(编辑:moyuzhai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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